当喜娘打散她的发束,为她梳顺青丝,新郎官去而复返,大步踏进房内。
“出去。”聂行俨淡淡两字一吐,喜娘们的小心肝吓得扑通乱跳,实瞧不出大将军王爷心绪究竟如何,冷眉峻庞,目深唇凛,像……不如何痛快?
欸,都说是莫名其妙被指婚出去,莫怪脸色不豫,可惜这位北定王妃了,虽才相处短短时候,都觉是个可爱奔放的女子啊……众喜娘满脑子想法,抛给端坐榻上的人儿好几记同情兼鼓舞的眼光,随即鱼贯退出,不忘牢牢带上门扉。
这家伙!
聂行俨开骂:“滴溜溜转着阵珠,心虚了?还想琢磨什么鬼点子?还想着避我不见吗?能吗?可能吗?!”
见他往门上落闩,跟着大步流星过来,丽扬缩到榻内,背贴着内墙嚷嚷——
“没的没的,没要避你不见啊!被拘在内廷十多天,说是要备嫁,皇后娘娘管得可严了,还命宫人嬷嬷督促我亲绣嫁妆帕子,说至少得自个儿绣出一条才成,要送给夫君的……”
“帕子呢?”北定王爷双臂抱胸,如托塔天王般杵在榻前,困得她无处窜。
丽扬皱皱鼻子,硬着头皮从怀中掏出。“总之绣得很丑,你尽管嫌弃好了……”
帕子与递出的手一同被她的夫君握住,拖了去。
聂行俨将其凑近一看,帕上勉强可辨是一对戏水鸭子……呃,鸳鸯,确实是丑,但再丑他都要,再瞅她的手,指上红点当真不少,挨了数十针应是有的。
他落坐,展臂一捞,将她捞到大腿上困住,大掌摩挲着她的指,仿佛这么做能让那些红点子尽数消失。
丽扬知他想质问什么,反手轻捏他的指,乖乖先招了——
“你想跟皇上讨恩典,想自主婚事,我早该猜到才是……你故意将结定的事儿传开,传得沸沸扬扬,甚至传进帝京,就是想让皇帝陛下心里先有个底儿,待你讨得恩典,与我在一块儿了,也就顺理成章。但……我可以做得更好的,由我开口,硬将你抢到手,皇帝拿你来赏我,是他对北定王府有愧,而非你挟北境大捷之功索求圣上恩赐。”
聂行俨之后一想,当然能知她的心思,只是被迫分开半个月,真真磨心。
此时此际,她终于又落回他怀中,终于。
“你这脑袋瓜能不能别琢磨这么多?”叹气,一掌按着她的头贴在胸口。
“你是我的人,我就想琢磨你啊。”她低嚷,藕臂抱紧男人的同时,男人的唇已探下去索求她的小嘴。
小别胜新婚。
两人情动渴欲,不需多久已褪去衫裤,赤/裸身子紧紧相抵。
聂行俨牢扣怀里人,觉得仿佛如何进出都不够。
想要她,太想要她,而今真的安稳落在他羽翼下。
他的激情狂爱渐渐转成柔情似水,轻拢慢捻,将微汗的娇盈身躯锁在胸前,感受彼此心音,徐缓调息。
旖旎温情里,女子略哑的悦耳音色荡开,带着点儿无辜——
“我本以为只要皇帝指婚,把你指给我,那就大功告成,没想还得办这样一场轰动帝京的婚事,好累……”她隐了个呵欠。
聂行俨沉静勾唇,心想她在内廷定然也吃了不少苦头,他这半个月来欲见不得见的怨气终于得解,不禁紧了紧双臂,将她锁牢了些。
“一百二十抬嫁妆,看来你在内廷也闹得痛快,让各宫娘娘全看上眼了。”惩罚般再收拢臂膀,捆得她动弹不得。
丽扬哀哀叫,挣不开,只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同样发狠搂他。
“那有什么法子嘛?谁让我人见人爱、花见花开,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!”
完完全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路数。
“什么人见人爱、花见花开?根本是见人说人话、见鬼说鬼话的段数使高了!”额头抵着她的秀额,恶狠狠喷气。
丽扬也拿额头抵回去,鼻尖蹭着他的,咧嘴笑开——
“哎呀,干么这样?这事天知地知、你知我知也就足够,别嚷出来啊!”
她又被深深吻住。
相濡以沬片刻,她静静伏在他胸前好一会儿,忽而淡语——
“在内廷备嫁时,我跟绯云公主说上话了,她瞧起来不是挺好。”
聂行俨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底下,近近看她,看到她一脸轻郁,他顿时火大。“为何提她?你脑袋瓜又转些什么?”
她摇摇头,长发扇般铺哄在榻上,衬得她的脸容格外白皙嫩小。
她唇珠嚅动。“就觉生在帝王家的女子虽说锦衣玉食、以琼浆玉露养着,要放胆追求心中所爱,却是难的……小哥哥,我真开心你是我的,被我求到了。”抬手抚摸他的脸。
聂行俨又狂了,气息粗浓,深深又嵌进她血肉内。
“是,是你的了,你也别想逃。”
灼息入耳,烫得她心口直颤,前尘与今生,生生死死爱过这么一回,苍鹰大神终于许她一个他,令她不再只影孤身。
眼角渗泪,是喜极而泣了,夫与妻,他跟她,唯盼缘分长长久久,不仅在前尘,不仅在今生,身边永远有他。
夜半时分,丽扬赖在男人怀里,眨眨迷蒙双眼,醒过来了。
那条出自她手笔的绣帕此时搁在枕边,她偷偷摸摸探手过去,想藏起来毁尸灭迹,反正绣得那么惨不忍睹,丢了省事。
伸到一半的手被她家男人一把握住。
“不睡觉干什么呢?”好看的剑眉微挑。
“那、那条绣帕……”嗫嚅。
“绣帕碍着你了?那是我的,既送出手,还想乘机摸了去?”眯目。
“那都……都脏掉了,你拿它帮我擦腿心,都沾上了呀。”脸红红。
“你嫌本王的东西脏?”
“啥?”什么跟什么?
“你腿心里的东西是本王给的,给太多流出来了,只好随手拿帕子擦去,绣帕上沾的是本王之物,你说帕子脏掉,是嫌弃本王?”
丽扬一愣,随即推了他胸口一记,好气也好笑。
“不跟你闹!”说完,她肚子突然大打响鼓,咕噜咕噜……是了,她之所以醒来,是饿醒的。
聂行俨亦听得清清楚楚,遂拥她坐起,笑问:“肚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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鹰主的男人(下) 第3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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