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圆 第5章

  她是大哥挑来送给魏劲平的礼物……她不喜欢这句话,很不喜欢。
  不过魏劲平没给魏劲之动怒的机会,更不给魏棻儿舔舐伤口的空间,他拉著她急躁的往楼下跑去。
  第二章
  在魏家的第一个团圆夜,虽然人口单薄,但是却温暖得让她以为自己在作梦。餐厅里,铺著精致金色桌巾的大圆桌上,魏家奶奶以尊长的身分坐在主位,陪在奶奶旁边的则是魏劲之,而棻儿和魏劲平则坐在对面——位置是魏劲平挑的,她完全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。
  魏家的团圆桌上摆满了令人食指大动的年菜,上菜时,管家还特别为每道菜做了简短的介绍——第一道菜是新鲜干贝和虾精烩成的「金银生满盆」,第二道菜五花肉精炖的「福禄肉」,第三道是「十香如意菜」,接著下来有「生财鱼卷」、「富贵烤鸡」、应景的「炒年糕」等等……
  魏奶奶穿著红色精绣棉袄,慈眉善目,她从看到魏棻儿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这个长得标致女娃儿,一顿团圆饭下来,奶奶热络地和棻儿聊天,压根儿把两个一年难得见几次面的金孙给冷落在一旁。
  被冷落的两人倒不以为意,因为魏劲之本来就不多话,而魏劲平则暗自庆幸奶奶没把她那碎碎念的工夫发挥在他身上,所以他这一年在外闯下的「丰功伟业」也没被人提起。魏劲平一乐,吃得格外起劲儿,不知不觉竟比往年多吃了三碗饭。
  「棻儿,你几岁被送到孤儿院去的啊?你还记得你亲生爸妈的长相吗?」奶奶话题一转,突然心疼的问出这个问题。
  魏棻儿捧著碗,一阵错愕,她没想到奶奶会突然问起这件事。纤长的眼睫微微敛下,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。
  「奶奶……」魏劲之的目光一直放在魏棻儿的身上,她的不自在是他所不乐见的,所以他完全不假思索的就开口唤了奶奶一声,想阻止奶奶的追问。
  「我是心疼棻儿,既然以後棻儿就是我们家的人了,我总得清楚一下她的事情吧?」奶奶亲切地笑著缓和气氛,把魏劲之的紧张之情看进眼底。
  魏劲之的目光一直落在魏棻儿低垂的脸蛋上,同时纳闷自己为什么不想见到她手足无措的表情?魏劲之心中因此而有些茫然,压根儿没注意到一旁的奶奶逐渐加深的笑容。
  「棻儿,奶奶没恶意的,你如果不想提就甭说了。」奶奶用长筷挟起管家送上来的甜点,桂花糕吃在嘴里,淡淡的香气和甜味适中深得老人家的喜爱,而魏棻儿的出现也同样令她心喜不已。她期待这个娃儿能为两、三年来一直笼罩在阴霾里的魏家带来好运道。
  魏棻儿怯怯的抬起眸子看著奶奶,奶奶慈蔼的面容让她鼓起勇气开了口。
  「奶奶,我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,连我亲生父母亲的长相都想不起来,我的名字还是院长依照当时我戴在身上一条手链上头的『棻』字取的……」魏棻儿小嘴微颤的说出她一直没对外人提起的事,她的身世一直是个谜。「院长说,她在育幼院门口捡到我的时候,我的头部受了点撞伤,她还说也许那就是导致我失去记忆的原因……」
  魏棻儿说著说著,纯美的脸蛋浮起一丝落寞,眼眶里染上了层雾气,眼泪在里头打转,但她坚强地没有哭出来。她曾经试著去想起以前,但脑子只依稀浮现一栋模糊的房子和一些家具摆饰,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。不过这些事她并未提及,她心想魏家的人应该没兴趣知道吧。
  「欵,以前忘记就算了,没关系的,至於你的身分问题那更简单了,这事情就交给劲之去办,凭我们魏家的势力,要一个身分还不简单。」奶奶听了心疼得很,赶紧安抚魏棻儿的情绪。「以後劲之和劲平会像亲大哥一样疼你的,你就别伤心了喔。来来,吃点甜点,大过年的要吃点甜才有好兆头啊!」
  「奶奶,我没有伤心……」明明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,魏棻儿还倔强地摇头,勉强扯唇笑著。「我……」一抬眼,她惊讶方才还端坐在奶奶身边的魏劲之怎么不见人影了?
  「棻儿。」正当她想搜寻他的身影时,他却站她背後唤她。
  「大哥……」她一回头,眼神掩不住讶异;身旁的魏劲平也是,但他看魏劲之的眼神可就充满恼怒了。
  这家伙今天的作风怎么特别的怪异,以往除了公事外对啥事都完全漠视的人,怎么今天却频频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妹妹特别的殷勤。魏劲平看著大哥,一肚子火,而看见魏棻儿冲著大哥笑的模样,他更是火大。
  「大哥,你的位子在那边,干么到这里来?想抢位啊!」魏劲平不爽的瞪著魏劲之。
  对於魏劲平无来由的挑衅,魏劲之只赏给他冷淡的一瞥,然後目光专注的放在魏棻儿的身上。
  「这是给你的压岁钱,你今晚放在枕头下压著睡觉。」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,递给了魏棻儿。
  其实他只要坐在位置上唤一声,棻儿一定会乖乖地来领红包。但是他却坐不住
  ,一见她落落寡欢,他就不由自主地迈开长腿,朝她走了过来。
  他本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,但是却碍於奶奶充满兴味的目光和魏劲平喷著火苗的金光眼,因此他只是淡然的掏出红包给她。
  「谢谢大哥。」魏棻儿娇甜的声音夹杂著喜悦和激动,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,第一次在团圆夜领到红包。
  看著她重展笑颜,他的心暖了,但也失常了。
  魏劲平看著大哥和魏棻儿之间的情感交流,他莫名地感到非常不爽快。
  「棻儿,我也有红包给你,你等著,我去包一个比大哥更厚的红包来给你。」
  像是故意和大哥互别苗头似的,魏劲平起身像火箭炮一样冲出餐厅往楼上卧房跑,一分钟後他再回到餐厅时,手里真的多了一个厚到不行的红包。
  「这给你,你今晚也要把这个红包放在枕头下压著喔。」魏棻儿还没伸手收礼,他就粗鲁的塞给她,给红包的同时还不忘殷殷交代。「如果被我发现你没把我给的红包压在枕头下的话,你这个年就难过了。」他用仅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量对棻儿撂下威胁。
  「好。」魏棻儿有点怕魏劲平,他威胁人的眼神看起来很恐怖,她迫於威胁,只得乖顺的点头答应。
  点头的同时,她悄悄抬头看了已经绕回座位的魏劲之一眼。魏劲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扫视她的脸庞後,随即垂下眸专注地吃饭。
  「劲平,你还没赚钱就能包这么大的红包啊,奶奶不晓得原来你也是小富翁一个,既然你那么有钱,那今年奶奶和你大哥就不用包红包给你了……」
  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,餐厅的气氛在冷淡了一下子之後又热络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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