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风阙 第4章

  「我不记得有从你身上学到什么做人处事的大道理,反倒是我老在帮你收拾一箩筐残局。」宇文琅琊冷冷一句话就堵了水瑄的嘴。
  「至少人家小弟弟还懂什么叫『羞耻气什么叫『知错能改』,光凭这点,某人就望尘莫及咧。」风裳衣插话。
  「不知羞耻总比不知死活来得好。」宇文琅琊扳弄十指,嘎嘎作响,以暴力举止来表示他很乐意再顺手扭断风裳衣的颈项。
  风裳衣见状,立即很鸵鸟地捂住自己那张「不知死活」的贱嘴。
  真没风度,说他两句就翻脸!风裳衣滴溜溜转的双眼流露出心底嘀咕。
  「你们两个说话别挟枪带棍的,相逢自是有缘,大伙握手言和不好吗?」水瑄闪身插入两人目光之间。
  唔……胸前好烫,背後也有道炙热的光芒,没想到两人射出来的视线还真能烫死蚂蚁。水瑄为了自救,右手转开宇文琅琊的脸,左手拨开风裳衣的脑袋,总算熄灭掉两把交错的无形火。
  「风裳衣,就当我想向你赎罪好了,你把要寻找的人特徵告诉我,我和师兄反正都是得花心思完成龙师兄交代的差事,不差多找一、两个人。」水瑄问道。
  「找不著的,连我都找不到人,何况是你们?」风裳衣摇摇头。
  「再不然咱们三人结伴同行,反正你找人,我们办事,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,何况你的右手还受了伤,至少等到手伤养好了,我的良心也过得去。」水瑄不顾宇文琅琊投来不赞同的眼光,迳自对风裳衣道。
  「不成。跟你们同行的一路上,我风裳衣不是得一直维持著、不准笑。的惨状吗?本少爷天生爱笑,最受不了跟块硬邦邦的木头共游——」耳畔传来扳指嘎响,风裳衣很懦弱地吞咽下句尾的嘲讽。
  「字文师兄,你没意见吗?」水瑄无视风裳衣未说完的拒绝,朝另一个棘手家伙咬耳朵。「找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同行,不怕他阻碍大师兄交代的正事?况且我直觉认为姓风的与阎王门脱不了千系。」宇文琅琊懒得压低嗓音,直接让风裳衣听到他的轻蔑。
  「如果风裳衣和阎王门没干系便罢,若他沾上阎王门的边,咱们要办的事不正巧有了蛛丝马迹?」水瑄压低嗓音说完後,顽皮地眨眨眼,见宇文琅琊静默便知道自己搞定了二师兄,两指一弹,再转向风裳衣耳语:「如果你真认识阎王门的魑魅魍魉更好,你不好奇我龙大师兄想对阎王门干啥吗?这可是第一手情报哦。」唉!他此时的模样还真像株两面倒的墙头草。
  正如水瑄所言,若从风裳衣著手,他和水瑄便毋需像无头苍蝇似地从头追查起阎王门的底细——宇文琅琊暗忖。
  水瑄说的有理,他不妨跟著这两人,看看他们到底想对阎王门玩啥把戏,说下定紧急时刻,他还能给老大通风报信——风裳衣满意地暗笑。
  风裳衣和宇文琅琊各怀心思,对望彼此一眼又随即别开视线,像两个赌气的小顽童。
  「好,带他一块走。」
  「好,我跟你们走。」
  两人同时开口,又一并噤声,再一起轻哼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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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你跑遍大江南北的汤圆铺子,就为了寻找一颗红豆,」
  水瑄端著热呼呼的咸粥,一口一口地喂著右手「半残」的风裳衣,两人聊起风裳衣离家的原因。
  「人不能用『颗』来计算,红豆是个十五、六岁的小姑娘——不,她嫁给白云,应该不是小姑娘了。」张开口就有香滑的粥送进口里,这大概是他被扭伤手的唯一好处——只动口不动手。
  「她是你什麽人?仇家?」否则何必不见人影不死心?
  情敌应该也算仇家的一种。风裳衣回道:「可以这麽说。」
  「什麽深仇大恨呀?她玩弄你之後又无情抛弃你,还是她榨乾你大笔钱财,逼得你非千山万水追踪不可?」
  风裳衣神秘地摇动修长食指,「不可说,这是秘密。」他咽下最後一口咸粥。「反正你们两兄弟负责帮我找人就行了,我还要一碗。」他解决三大碗公的粥,仍喂不饱空荡荡的胃袋。
  水瑄怪叫:「你还没吃饱?!喂猪都不是这种喂法咧!」
  「你把本少爷跟畜生相比?!」风裳衣伸出安好的左手打算赏水瑄一个爆栗。
  水瑄轻轻松松闪过,回嘴道!「小的哪敢?只不过宇文师兄交代小的去采买些东西,若他沐浴完毕回房,我还没办好这芝麻绿豆事,师兄会劈了我当柴烧。这样吧,等会儿让师兄喂你吃粥。」
  「你在开玩笑!你又不是没瞧见这四天来,宇文冰人压根不将我放在眼底,连余光都没瞥过一次,叫他喂我吃粥,别赏我一顿排头吃就阿弥陀佛了!」
  「那是因为师兄不曾见过像你这麽好看的男人嘛,总有些……呃,不习惯。咱们踏剑山庄的师兄弟就只有一张脸勉强长得像人,至於美丑,那还真是强求了呢。」
  「可我认识一堆长相俊美,骨子里却坏透、发臭、腐烂的家伙。皮相这种玩意只能保存十几二十年,进了棺材大伙都一样,只剩一堆白骨。」那堆空有外貌而无内涵的家伙正巧是杀手组织「阎王门」里赫赫有名的当家头儿们。
  「是你们这种天生拥有绝俗外貌又贪心不足的人才有资格说这种话,要是由我水瑄口里数落你那篇道理,说不定还被当成嫉妒咧——」水瑄一顿,听见外头长廊的脚步声,「不好,师兄回来了。」他推开窗子,「风裳衣,我先闪一步!」
  风裳衣先是迟疑,突一转念,唤住跨出窗棂的水瑄。「你千万别朝城东去、千万别路见不平、千万别多管闲事,记住。」
  「啊?」水瑄被告诫得一头雾水。
  「你有血光之灾,听话。」
  水瑄有听没懂,瞥见宇文琅琊开启门扉的右手,不敢仔细追问风裳衣,闪身消失在黑暗中。
  时间算得丝毫不差,沐浴过後一身清爽的宇文琅琊在水瑄离开下一瞬进屋,卸冠的黑发狂野流泄在肩胛,不挟带任何香气薰染,单纯的乾净。
  「谁有血光之灾?」宇文琅琊问,这是他开门前唯一听到的句子。
  「我呀。」风裳衣应声。
  「为什麽?」
  「因为我想叫你喂我吃粥,但是我有预感,你会先痛扁我一顿。」
  「挺有自知之明。」宇文琅琊哼了声,披上外挂及缠腕,散发随手一拢,放任它在脑後晾乾。「从晚膳过後水瑄就开始喂你吃粥了,现下一个时辰过去你还没吃饱?」
  「他被你唤出去办事,你忘了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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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精选:艾佟 - 蔡小雀 - 古灵 - 黑洁明 - 典心 - 简璎 - 席绢 - 寄秋 - 楼采凝 - 季荭 - 单飞雪 - 夙云 - 裘梦 - 楼雨晴 - 梅贝尔 - 凯琍 - 金萱 - 金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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